— 北极老麦没人看 —

平凡与高远(一)

想讲一讲梵高的故事,很多都是我的脑洞,不要相信

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ps.文中大部分信件【改编】自梵高本人的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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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爱的提奥,一个被囚禁、隔离的犯人,即使活不久,在长远来看也是要承受孤独的后果的,就好比饿了太久一样。就像其他所有人一样,我也不是一尊树立在街边的路灯或是水泵,不是铁的也不是石头做的;我也需要人际来往:友情、爱情,或者干脆是我能信得过的人——"

文森特觉得弟弟对于自己的不信任让他不开心。他难道不能够好好照顾自己吗?当然他也非常开心提奥能够来看望自己,因为说实话:文森特真的没有什么访客。他承认自己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真正能和他分享时光的知己,但是自己才刚刚搬到比利时,新的人生正在等待着他。

在人生的第二十七个年头,文森特·威廉·梵·高,在被赶出教会后,决定成为一个画家。

他后悔没有再早些做这个决定,如果在伦敦时候他已经做了个画家,那么他和乔治鲍顿相遇的时候就不会因为害怕无话可谈而错失机会;那么他在巴黎的时候,或许就可以和住在同街区的莫奈、雷诺阿交流心得了。

1880年8月,奎姆。热爱巴比松流派的文森特,决定开始临摹米勒的作品。

"亲爱的提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还有米勒《田间劳作者》的画稿?能不能发发好心把它们借我一段时间,就寄过来就好……"

他像着了魔一样,足不出户开始了自己的练习,甚至一天能画上五到六次。就这样过了两个月。

1880年10月,布鲁塞尔南站大街72号,文森特租了一间小公寓,开始了他的新生活。

一天下午,一间书房内,文森特坐在沙发上,紧抿着嘴,脸上的神情有些凝重。他本就不是擅长社交的类型,在这种情况下他更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他接受提奥的建议来拜访了威廉·鲁尔福,海牙画派的创始人。

眼前这位老人,花白的胡须盖过了半张脸,但双眼用刀子把文森特的画稿已经是剖析了一遍又一遍。

"您从今天开始,最好把重心放在自然风景上。"

文森特点了点头,想要微笑但是发现自己的脸已经有些僵硬了。

"您的技法还是有些生疏,或者说,有些业余。梵高先生最好在一些非常了解风景画的人指导下练习一段时间",威廉顿了顿,"我强烈建议您去绘画学校进修,至少学习一段时间。"

走在回家的路上,文森特走了神,他在认真地思考威廉对他的建议。他不是很喜欢进学校这个想法,他很穷,甚至来到比利时之后很多生活费用都是靠着提奥的帮助才付清。

"阿姆斯特丹的绘画学院一年要花一百盾,但是布鲁塞尔这里似乎是不需要学费的",文森特这样想着,有些心动,"可以自由地选择画室,不管是加热了的房间,或者是有光源的房间都比我现在租的小公寓要强。"

"而且冬天快到了。"文森特停下脚步。

他决定去上学。

1880年11月,布鲁塞尔皇家艺术学院迎来了一位新的学生。

"亲爱的提奥,事情都有所进展。而且我最近花了很大功夫花了一些东西,我很喜欢。事实上就是一些手绘的人体骨骼,在那些安格纸上显得由其的大。"

"我是受了扎恩《艺术家的解剖素描》这本手册的影响才画的,我现在的任务就是在完成对于肌肉组织的描绘,像是躯干啊或者大腿啊,就是这些组成了人体!"

"所以提奥你别担心,我这次是真的下了决心的;虽然我讨厌中规中矩的学院派,而且画这些小东西真的也也非易事,我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在里面(更多的是耐心)。我知道不管我平时再怎么省钱,布鲁塞尔总归是要比奎姆奢侈些的,但是没有这些资源我是肯定无法成功的,我觉得只要我努力,我就一定可以成功。而且提奥,哥哥我真的非常的努力。"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文森特在学校学习解剖学、绘画的比例以及角度、光影。

绘画是艰苦卓绝的挣扎。

上午九点,文森特走进光源画室里。入了冬,学生们大多选择去有供暖的房间里作画,但是文森特讨厌那些拥挤的人群,比起温暖,他觉得光线对于他的创作更加有益——他始终记得春天在奎姆的矿洞里作画,昏暗的灯光简直是要谋杀了他的视力。而且那恶劣的环境,他发誓要是在那儿多呆一天他绝对会在悲惨中堕入苦疾。

文森特发现自己有个伴,一个年轻人,正在专心地作画,文森特瞥了一眼,寥寥数笔勾勒出风景画的影子,但是那明亮的色彩简直要让他昏过去:他本人是绝对不会用除了大地色系以外的其他颜色的,太亮了!

然后他仔细观察着这个男人,文森特可不经常有伴儿——当然他也不习惯有。

这个人长得非常好看,文森特暗自思忖着。

"您在盯着我看,需要我当模特吗?"

声音也很好听,文森特忘记了回答。

"安东·梵·拉帕德,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年轻人语气中已经有了一丝不耐烦。文森特这才反应过来,报上姓名并简单地道了歉。拉帕德,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名字他似乎在哪里听过。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文森特坐在地上,掏出了一块干的发硬的面包啃了起来,胡子上掉满了面包屑。那名叫做安东的年轻人离开去吃午餐,文森特低声抱怨了一句有钱人,随后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来到了拉帕德的画板前。

"这个人一定非常严肃。"他看着画板上完美符合比例,光影科学的素描如此评价道。

他现在想起来了,这个人是弟弟提到过的荷兰的年轻画家,提奥形容他非常有才华,希望文森特能够与他合作交流。

"梵高先生,偷看别人的画作不是件好事。"身后突然传来了拉帕德的声音。

文森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极其缺乏社交技能的特点让他现在陷入了困境,头脑一热,他开始对拉帕德这副素描半成品做出了评价。

一开口,他就后悔了。

整个下午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文森特的额头一直在沁着汗,没有供暖的屋子就像是夏日午后骄阳炙烤下的天台。他不记得拉帕德是怎样回应的他,但是在天色渐晚的时候,他清楚地听见了安东和他说了一声再见。

第二天,早上九点,文森特再次遇见了安东。然后是第三天,第四天。

又是一个中午,文森特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手,一把拽过随意放在地上的背包,准备像往常一样掏出他的面包来吃,但是安东阻止了他。

"一起去吃午饭吧,先生。"

文森特有些惊讶,但更多地是有些羞怒——他没有那么多闲钱可以去奢侈。但是如果他拒绝了,安东会怎样看他?他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胡须都颤抖起来。

"我其实是有些事情想要拜托梵高先生您,所以请务必不要推辞。"

文森特的脑子再次不清楚了起来,感觉就像是昨日重现。他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一路跟着安东出了学校,走过两个街区,来到布鲁塞尔最繁华的中心;他当然也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敢跟着他进了高级酒馆,还挑了一个包厢坐下的;他隐约间记得一路上他们交谈了很久,但是究竟谈了些什么?

文森特只知道,自己着了魔。

"对不起,我亲爱的提奥。"

当饭菜上桌的时候,文森特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眼前这是什么?一个番茄从中间断开,两枚虾从中间漏了个头,周围是熏猪肉片点缀的。主餐是炖牛肉。

"弗拉芒啤酒?"

"您点就好。"

原来这就是安东的生活吗?

一轮酒后,二人准备用餐。文森特双手握紧开始祷告。安东则是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似乎没有想到文森特是一个这样笃信的教徒,那么请他用豪华的饭菜似乎是有些不恰当了。安东不禁有些失望。

他注意到文森特一直在吃沙拉和一些土豆,肉他碰的很少。

文森特则在埋头苦吃,丝毫没有注意到安东的表情与视线。

安东在一直看着他。

这真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人,安东思忖着,梵高先生有着一副独一无二的外表,应该是经常锻炼或者从事过很多体力活,身体非常健壮,破旧的衣服也掩盖不住大块肌肉的形状;他一头红发直竖,脸上也有着雀斑。

二人又敬了一轮酒,安东开始和文森特闲聊。

聊到兴头上时,文森特脸上会露出美妙的喜色。似乎是弗拉芒酒溶解了梵高周身的那层屏障,他的言行举止开始惹人发笑。

安东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位梵高先生感兴趣了。

因为他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及他的生活方式、他的一切都和常人迥然不同。他吃起饭来则像个忏悔的修道士;他作画时总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有时陷入沉思(大部分时候面色严峻),有的时候也会很悲伤;但他笑起来,却是笑得那么开心、那么陶醉, 整张脸都光彩熠熠。

于是安东也笑了,他终于敢放心大胆地问出这个问题。

"梵高先生,请问您接下来几周愿意同我一起外出取材素描吗?"

文森特可没有预料到这个。要知道提奥告诉他要和这位安东·凡拉帕德先生多交流,但是他见面第一天就搞砸了。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反正不明不白的,这样也挺好。

当然晚上文森特回到自己的小公寓里收拾行李的时候才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自己这是着了什么魔?于是他坐在书桌旁,随意从册子里撕下了一张纸,拿起了钢笔。

"亲爱的提奥,我见到了凡拉帕德先生,并且与他交谈了数次。我还没有机会见到他除了风景素描以外的作品。他邀请我与他共同作画,但是他过得相当的奢侈,所以光从经济原因上来看,我有点不太确定要不要和他一起工作生活。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他的灵魂里,有些非常严肃的东西。"

"提奥,你或许会因为布鲁塞尔而觉得我的生活现在很惬意。但是这是万万不对的,我在这里每天啃着干面包,唯一能买得起的就是街角一些农民们贩卖的土豆和一些坚果。但是往好处想我现在住的房间比奎姆要好一些些,而且我也开始去一些小酒馆,如果可能的话,饭菜也一顿比一顿好一点点。伯里纳日的两年我已经忍受了太多。"

"画材的支出让我有些吃力,但是这些是必要的投资,日后都会有所回报的,不然的话我永远也不会成功。"

"请尽快向我回信,我把最新临摹米勒的几幅画寄给叔叔看了,这样他就会知道我是真的有在做些事情。我新的住家一个月五十法郎,我知道这不便宜,但是布鲁塞尔什么东西都贵。"

"哦对了,我决定和凡拉帕德先生一起外出一段时间,可能会有些繁忙,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信件可能会少一些。我相信你一定理解我与更多的艺术家一起接触的必要性,如果我不去看看其他人怎么做,我自己怎么琢磨的出来呢?就算我意志通天,不与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的前辈同僚们交流,我也是没办法成功的。"

"提奥你之前说我绝对不会是一个平平的画家,但是又怎样去定义一个画家平庸呢?我会去尽我所能,但是我绝对不会对所谓的普通画家有所嫌隙,这样是绝不可能有所提高的。我认为一个人必须想从尊重平凡开始做起,要知道做到这一点可不容易。"

"过两天我就要出发了,亲爱的弟弟我于沉思中向你送去问候,尽快回信。文森特。"

文森特把写的有些潦草的信纸折叠好,下楼托人寄了。

折腾了一晚上,天色已经渐亮,街道上早已有了人的气息。

布鲁塞尔清晨的微风把文森特乱糟糟的红发吹齐整了,他大口呼吸了这新鲜的带着咖啡味道的空气,放声大笑起来。

墙边两只猫受到了惊吓,猛地窜到了墙头上,舔舐着自己的毛发。

未来会怎样呢?

文森特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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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会持续更新

感谢 @枫月影夏 的疯狂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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